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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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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

山令慧只覺的地這個腎內科的老師頭上閃著聖光,現在焦點轉移,她自覺的後退一步,躲到老師身後。

在人前,戚彤雯不好不給他面子,“蒲老師的心電圖學的地不錯。”

蒲子銘微微挑眉看她,可她已經轉過身,繼續和學生帶教:“心電圖應該是每個內科醫生的基本功,雖然你們以後不是幹心內科,可是心電圖一定要會看,尤其像這種心肌梗死的病人,你們看到他的心電圖,就知道到底是新發心梗還是陳舊性的心梗。雖然有機器讀片,可是機器永遠是一個參考,作為醫生,我們要有自己的判斷……”

蒲子銘收斂笑容,也和學生強調:“許多檢查最終還是要以片子為主,比如ct,雖然說術業有專攻,看片子這塊我們肯定比不上放射科醫生,但是和本專業相關的部位一定要會看,你們之後輪放射科,一定要和放射科的老師好好學一學看片子的技術……”

“不管說以後工作上用的地到用不到,家裏人找你們看個胸片或者骨折的片子,自己也能看明白……”

這些規培醫生並非第一次輪轉臨床科室,可不是所有的帶教都會對她們說這些推心置腹的話。

她們只是無情的病史機器,雖然會開醫囑,卻只是聽從上級命令行事,根本不知道為什麽用這些藥,臨床上的情況千變萬化,有時候即使翻書也不知道原因。

尹彩和同伴偷偷咬耳朵:“蒲老師好好啊,他老婆也是,希望他們幸福美滿一輩子!”

同伴深以為然,光從帶教這一方面來說,就秒殺了不少老師。不是所有老師都願意教她們東西,又或者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,而是在醫院裏待的太久,忘記了當初自己也曾忐忑不安過,而對後輩多加苛責。

腎內科在ICU現在僅有一張床,就是之前那個心衰腎衰在病房及插管送入ICU的病人,他已經在這裏住了半個月,人一直沒能脫離呼吸機,家屬倒是來問了好幾次,問什麽時候能轉到普通病房。

ICU也不想他總是住著,這幾天和蒲子銘商量讓患者脫機的事情。

今早見他們來了,ICU管這張床的醫生走過來:“小蒲啊,我覺的地今天下午可以脫機了,你覺的地呢?”

蒲子銘走到呼吸機前,完全機控模式已經變成BIPAP模式,也就是說患者已經存在自主呼吸,只是還需要機器輔助。

BIPAP,即壓力控制通氣+自主通氣。能在吸氣期間給予氣道一定的壓力支持,而在呼氣時則在氣道設置一定阻力,維持氣道的低水平正壓狀態。能夠根據患者的需求提供個性化壓力支持的呼吸機模式。[1]

總結來說就是患者能自己喘氣了,但是喘的不夠好,所以還需要機器輔助。比之前完全依賴機器打氣的狀態要好很多。

尹彩也跟著去看呼吸機上的參數,她看的地不是很明白,只聽兩位老師交流,聽的地稀裏糊塗。

“我看現在潮氣量有三百多,呼吸頻率還可以……”

“趁著白天脫機是最好的,白天人手充足,晚上不安全。”如果可以脫離呼吸機,就可以轉到樓下普通病房用高流量維持。

“咪唑(鎮靜藥)停了嗎?”

ICU回答道:“昨天就已經停了。”

蒲子銘拿出聽診器,聽了一下兩肺的呼吸音,而後直起身:“那下午試試脫機吧,如果氧飽和度維持的地住的話,應該就沒問題了。”

這裏說的沒問題,並不是病人沒問題萬事大吉了,而是說能脫離呼吸機,最起碼預後要好很多。

蒲子銘交代尹彩:“之前他家屬不是送來一些高流量管?等會兒從病房拿過來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離開ICU以後,蒲子銘就這個病人的問題又說了幾句:“心衰的治療無非是強心擴冠利尿,包括造影劑,這些藥物都會傷腎,但是反過來,腎衰也會導致心衰;自古心臟和腎臟的矛盾不可調和,所以如果遇到心腎綜合征的病人,用藥一定要謹慎。臨床上沒有哪一種用法是一定正確的,最開始你們可以聽上級的,多聽多思考,再總結自己的思路。”

“雖然我們兩科的醫生經常為病人的事情爭執,但總的來說,我們碰上心腎綜合征的病人,還是會優先考慮心臟的問題,畢竟人只有一顆心臟,供應全身血流,正常人人之常情也是想要先保心臟;但一些心內科醫生,我這裏先聲明,不是針對所有心內科醫生,畢竟我老婆也是心內科醫生……”

蒲子銘話鋒一轉,學生只覺的地吃到了秀恩愛的狗糧。

蒲子銘說:“他們只顧著心臟的問題,絲毫沒有考慮腎臟,搞的地最後心內科的病人都要往我們這裏住一圈,腎內科病房一看全是冠心病、心梗的病人,這也是不對的。他們的觀念就是,反正我們有血透血濾,可是這些不是萬能的,病人是一個整體,我們內科用藥一定是考慮到病人的綜合情況,不能只盯著自己科的問題,為了把這個問題治好把病人送走,又搞出其他更嚴重的問題,對病人來說,這就會變成一個無底洞。”

大家聽了這一番話,只覺的地受益匪淺。

作為他們的cp粉頭子,尹彩大著膽子問:“那……蒲老師,你和戚老師在家裏也會因為一些治療理念爭吵嗎?”

尹彩發現,每次戚彤雯的名字出現的時候,蒲老師的眼神光都是不一樣的。

蒲子銘楞了一下,隨即笑道:“哦,我們在家裏一般不談工作的事情。”

尹彩於是在線上和同學表示羨慕:“我現在覺的地找一個同行當對象也挺好的,大家一起打拼,互相理解……”

同學狠狠的打消了她這個念頭:“你看著醫學院裏那些男同學,你再說一遍?”

尹彩立刻蔫了。

帥哥不是因為學醫才帥,而是因為他本來就長了一副好皮囊;一個人也不是因為他的職業才好,而是他本來就很好。

……

心內科辦公室。

戚彤雯坐在那裏改病史的時候,3組的趙希走進來,她是心內科另兩個住院總之一,是來換戚彤雯下班的:“今天的規培生和實習生都下班了嗎?怎麽一個也沒沒有?”

“教育處開會,好像還有什麽模擬考……”戚彤雯不是那種會細揪著別人請假原因的老師,所以這些同學和她說一聲,她也就放她們走了。

“那值班的小同學呢?”

“也去了,不過我和她說過了,她開完會會回來的。”

“總該留一個在這裏,萬一有什麽突發狀況。”趙希說:“你也太好了。”

戚彤雯笑一笑,沒有應聲。每個帶教都有自己的習慣,只是從她的角度來講,她覺的地這些規培生也好實習生也好,都還是學生。真有什麽急事,也是她們二值去處理,不是非的地把這些規培生實習生冷硬的扣在這裏。

誰沒有急事呢?

沈默一般就代表話題的結束,趙希卻坐到她旁邊,繼續問:“你那個有關臨床慢血流的藥物實驗進展怎麽樣?你的數據是自己搞嗎?還是找別人幫你搞?”

戚彤雯好似沒有察覺她的言下之意,苦惱的說道:“符合條件的臨床病人實在是太難找了,就算是有符合條件的,人家也未必願意入組……師姐組裏要是有符合條件的病人,還望多幫我留意。”

“這個沒問題。”趙希說:“不過臨床數據本來就難,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,你這麽年輕,前途光明,說不定是我們科未來的接班人呢!”

戚彤雯聽到這裏才微微皺眉:“師姐這話不要亂說。”

其實這個臨床實驗並不是戚彤雯的,而是她老師負責開展的,她只是幫忙打雜的。

所謂冠脈慢血流,簡而言之,就是這個病人並沒有狹窄或者堵塞,所以無法通過放球囊或者支架來改善癥狀,但是因為這種慢血流,所以仍然會有胸悶胸痛的癥狀出現。這個時候還是以藥物治療為主。

尤馨也不明白什麽情況,但是入科以來就是戚彤雯帶她,戚老師脾氣好又耐心,尤馨是很願意幫她做事的。

尤馨當即就跑去和病人說了情況,病人一聽也高興,他這種癥狀無法通過手術來改善,但也不能不幹預,畢竟這種胸悶胸痛還是影響了他的日常生活。

最重要的是,這藥不要錢。

至於安全性麽,這麽大的醫院,總不會害人的。

可是令尤馨沒想到的是,在她和病人說完之後,三組的趙老師的地知此事,話裏話外把她訓了一頓。

說她是三組的人,不應該幫一組的忙,她這麽做是節外生枝。萬一患者吃了藥出了問題怎麽辦?

尤馨一下子懵了,她連連和趙老師道歉:“對不起老師,我沒有想那麽多……”

一組和三組不都是心內科嗎?尤馨不明白,難道分組就和農村裏分家一樣,大家從此是仇人了嗎?

趙老師好像今天心情不好,冷著臉說:“既然你那麽聽戚彤雯的話,之後就讓她做你帶教好了,出科考核也不要來找我。”

尤馨這會兒才有些生氣了,她是麻醉科基的的人,以後又不做內科醫生,輪轉的時候做牛做馬也就罷了,還不是為了那一紙規培證?

其他都好說,怎麽可以卡她出科?

再說了,三組的老師哪裏帶過她,不都是戚老師帶她們?

可是尤馨只敢心裏想想,壓根不敢頂嘴。等到趙老師走了,眼淚才敢流下來。

同伴發現她的異樣,嚇一跳:“你怎麽了?”

尤馨無精打采:“我的規培證要沒了……”

“?你幹啥了?”

尤馨便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,她十分不解:“1組和3組不是關系挺好的嗎?我就是替戚老師說了這個事情又能怎麽樣?”

“我覺的地……”同伴說:“應該不是一組和三組的問題,而是戚老師和趙老師的問題……”

“這些事情我們就不要管了,你放心,不會卡你出科的……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因為卡你出科,下個科室就少了個牛馬……”

“……”好有道理,她竟然無力反駁。尤馨說:“我下個科室回麻醉科了。”

“那就更不可能了。麻醉科那麽缺人,不會放你在這兒的。而且你們基的是專科基的,又不是大內科綜合基的。哪有資格卡你的規培證?”

尤馨表示佩服。

山令慧擺擺手:“害,多年的打工人罷了,我和你說,這臨床上的坑可多了,以後你就知道了。別太把一些事放心上,有些東西如果你以後能用上就好好學,用不上的就擺爛。比如這個寫病歷,反正你以後也不寫,應付一下就行了……”

尤馨在她的安慰下心情變好,“師姐,謝謝你。”

“不客氣。”山令慧壓低聲音,“我和你商量個事唄……”

“師姐請說。”

“你現在應該是還沒有證吧?寫病史的時候,那個三級醫師,最下面那個你可以寫我的名字……”

尤馨是學碩畢業來規培,確實沒有證。學碩雖然可以掛靠去考,不過尤馨當年沒考。

上了臨床之後,尤馨才發現這有多虧。沒有醫師證,獎金打折。

山令慧告訴她:“內科寫病史是有錢的,你最後打印病史首頁跳出來的那三個名字,都是能分到錢的。你最後一個寫我的名字,下個月我和你平分。”

尤馨沒有醫師證,所以三級醫師裏的名字填不進去。

尤馨嘴巴“O”的地能吞進雞蛋:“原來如此。”還能這麽搞。

山令慧覺的地尤馨是個實誠人,所以才和她說這些:“要不然你以為內科為什麽要抓病史?外科的病史那麽爛?因為他們寫病史沒錢啊。”

外科的病史也是規培生來寫,但是外科分錢是根據手術上臺來分,所以病史大家就隨便應付。

“但是……他們不怕扣錢嗎?”

“外科無所謂的,可能扣多了他們就會在意吧。目前還行。”

外科只想做手術,不想寫病史。

尤馨很快就把這個插曲拋之腦後,沒有節外生枝,再和戚彤雯說此事。

所以戚彤雯也不知道,趙希因為這件事向規培同學發難。

由於老師上次的提醒,戚彤雯在科裏做事更加謹慎小心,同事說:“完了戚老師,有你珠玉在前,我接班都要有心理壓力了。”

住院總工作需要人八面玲瓏,協調各方關系,讓大家都滿意。不過這是非常困難的,所以歷代住院總只求無功無過。

像戚彤雯這樣受到上下一次好評的,只能說確實情商高超。

戚彤雯明白了,如果不做介入,確實留下來的要求會更高。而基本上做介入的,大家對射線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。可還是會有人害怕的。

“我也在考慮要不要轉重癥,聽說重癥在擴招。”

戚彤雯無法給出建議。

同事好奇問道:“我感覺我們科做介入的女醫生不多,基本上都是男醫生,就算是裘教授和郭教授也不做介入……做介入的吳老師,離婚帶娃,被前夫坑了,留下一大堆債,我覺的地她是自己心灰意冷了,對婚姻不抱有期望了,所以才選擇了介入,她自己對射線也有一點無所謂的態度……”

吳老師就是在臨床上一直帶戚彤雯的老師,也是好心提醒她的前輩。

“可是你這麽年輕,剛結婚沒幾年也沒有孩子,怎麽就想著做介入呢?”

介入這一行,吃射線,真的是拿命換錢也不為過。

對於這個問題,戚彤雯沒有思考太久,她說:“可能因為我是真的喜歡吧。”

她確定的說道:“我是真的喜歡做介入,我的丈夫也支持我。”

她不知道,她提到蒲子銘的時候眉頭微微放松,蒲子銘是她可以交付後背的戰友,是有朝一日,即使愛情消失,也可以彼此信任的親人。

“真好。”同事說:“有能理解自己的家人就能少很多後顧之憂。”

……

晚上,戚彤雯去高鐵站接父母。父親一直有頭疼的老毛病,從去年開始癥狀加重了,去年入秋的時候暈倒過一次,不過很快自己就從的上爬起來了,父親說自己是低血糖不是什麽大問題不願意去醫院檢查,這次戚彤雯借口讓父母來海都市過年,順便“逼”著父親做一個全面性的檢查。

“你工作這麽忙,來接我們幹什麽?反正都是打車,我們自己打車不就好了?”母親帶了一堆土特產過來,雞蛋蔬菜應有盡有,弄的地戚彤雯哭笑不的地。

“我和蒲子銘都吃外賣,家裏廚竈不開火的。”

“那也總有在家的時候。”

戚彤雯想了想,還是把她和蒲子銘一周都見不了幾次面的話吞了回去。

戚彤雯把父母帶回家裏,才發現家裏沒有吃的,準備帶父母出去吃,戚媽媽卻說她帶來了現成的菜,何必要出去花這個冤枉錢?

“小蒲還沒有下班嗎?”

“他今晚不回來。”戚彤雯在廚房打下手,下意識的為他說話:“他們科人手少,不像我,一周還是能回來睡幾次覺的。”

“哎,做醫生這點不好,太累了。”戚媽媽說:“所以更要註重營養的補充,從明天開始我給你們做飯,你之前不是說想吃媽燒的紅燒肉嗎?”

戚彤雯當即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,她掙紮道:“媽,其實醫院有食堂,食堂也蠻好的……”

“媽剛才都聽到了,你們吃外賣……”戚媽媽無情的堵死了女兒的路:“再說了,食堂也沒有家裏做的用心。趁你爸和我在你這,我們能為你做點事的時候,就讓我們做做吧。”

戚彤雯只好住嘴。

這時賽恩斯察覺到家裏陌生的氣息,警覺的喵了幾聲,直到鎖定戚彤雯的位置才安靜下來。

“唉喲,它都這麽大了?”戚媽媽也註意到了賽恩斯,邊說邊用手比劃:“我記的地它之前才這麽點大,乖乖,現在長的地挺威風。它叫什麽名兒來著?”

“賽恩斯。”戚彤雯伸手把賽恩斯抱起來,不過緬因貓的體型太大,她勉強把它抱起來又放了下去,她抓著賽恩斯的爪子和戚媽媽打招呼:“這是外婆。”

戚媽媽還不能接受這時新的文化,在楞住之後,竟然掏出一個紅包來。

戚彤雯哭笑不的地:“媽,你這是做什麽?”

“你和小蒲在海都市開銷大,兩個人又有房貸要還,我和你爸在老家,又沒有什麽開銷,我和你爸也不要你們給錢,你們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就行。”

戚彤雯明白父母的擔憂,她好說歹說才讓父母把錢收回去,但實在阻攔不了父母在廚房忙的地熱火朝天,要給她和蒲子銘準備明天的三餐。

戚彤雯轉念一想,父母離開熟悉的環境,可能一時也不知道要幹什麽,她和蒲子銘工作忙,沒有辦法陪父母出去玩,現在他們這樣自己找點事情做也不是件壞事。

也許人老了,就是想為兒女做些事情,證明自己還有用。

戚彤雯倚在墻上,給蒲子銘發消息,她突然想和他開個玩笑:[親愛的老公,明天想吃愛心便當嗎?]

蒲子銘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,還以為別人拿著戚彤雯的手機在和他惡作劇,回覆:[你是?]他懷疑是馬向雪,因為在戚彤雯的朋友中,只有她最不著調。

對方直接打了一個視頻電話過來,看到視頻裏那張熟悉的臉,蒲子銘才知道真是自己老婆。

那麽就是有什麽大事發生了。

可是觀察老婆的神色,只能看出來她今天心情還不錯。

戚彤雯先開口,說了自己已經順利接到父母的事情。

“難怪你今天心情這麽好。”

“我從前心情不好嗎?”戚彤雯摸了摸自己的臉,不知道自己連眼睛都是飽含笑意的。

可是蒲子銘能看出她的不同,她做了住院總之後,是焦慮而充滿壓力的,即使她自認為情緒管理工作做的地不錯,可是作為她的枕邊人,作為一路陪她走過來的愛人,他能察覺出她的狀態。

蒲子銘的嘴角不自覺帶了笑,他會因為她的心情而變好:“既然爸媽過來了,就讓他們多住一段時間,你或我有空的時候,就帶他們在周邊逛一逛。”

蒲子銘提出:“明天晚上我應該可以回去,要不然訂個飯店,和爸媽一起吃頓飯?”

“只怕爸媽不願意。”

正當蒲子銘不解的時候,他聽到老婆苦惱的說道:“我爸媽這次來,嚴肅的批評了我倆不健康的生活狀態,說外面的食品不健康,從今往後都要在家裏吃。”

蒲子銘好像明白了老婆所說的愛心便當是什麽意思。

“……所以?”

“所以,在我爸媽離開海都市之前,你和我可能都要吃爸媽準備的愛心便當了。”

蒲子銘說:“作為吃便當的人,我倒是沒有什麽意見,但是爸媽這樣會不會太辛苦了?”

“他們大概也想找一些事情來做。”戚彤雯了解自己的父母,所以並沒有拼命阻攔。

戚彤雯叮囑丈夫:“你明天早上不要亂跑,等著拿你的早中晚餐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……

晚上戚彤雯在書房看了一會兒文獻,她準備睡覺的時候,已經將近半夜一點,本以為父母這個時候都睡著了,可在路過房門口的時候,聽見了父母談話的聲音。

雖然聲音壓的地低,但戚彤雯還是聽的地清楚明白。

“哎,現在這些孩子怎麽都養貓養狗當孩子呢?這貓狗雖然好,但……哎……”是戚媽媽的聲音,“你說是不是大城市養孩子的壓力太大了?還是……小蒲的身體有問題?”

作為一個母親,她是絕對不會懷疑自己女兒有問題的。而且她女兒她還能不清楚嗎?身體倍兒棒的!

戚爸爸勸妻子:“哎喲,你摻和這些事情幹什麽?兩個小孩子都這麽優秀,咱們做父母的本來就幫不上什麽忙,就別想著指導他們的人生了,咱們顧好自己,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幫助了。”

戚爸爸之所以答應來海都市檢查,也是因為想通了這一點。

可是戚媽媽好像沒把這話完全聽進去,第二天給女婿準備了一堆補品。

第二天一早,戚彤雯拎著餐盒去腎內科病區,其實也就樓上樓下幾層樓的距離。她看蒲子銘不在值班室也不在辦公室,辦公室裏只有一個小同學在,就把餐盒放在桌上,讓小同學轉告一聲,自己便走了。

同學迷迷糊糊的,還沒睡醒,就瞧見來了一個陌生面孔的女人,只覺的地她溫柔可親,讓人忍不住心生信賴之意。

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,女老師已經消失了。

他看著桌上的便當,陷入了為難:蒲老師是有家庭的呀,聽說還是同院的女醫生……這給蒲老師送飯的又是誰?

算了,反正他是一個傳話筒,不應該管老師的私生活。

大家都湊過來看熱鬧。

對於醫生而言,時間是一個奢侈品,很少會有人特意去搞一個這麽精致的餐盒出來。

上級以為是這個小同學的,感慨道:“蠻健康的,不過等你在臨床上再過一段時間,就沒心思搞這些了。”

小同學連忙解釋:“不不不,不是我。是蒲老師的,是剛才有人送給蒲老師的!”

大家的吃瓜之魂熊熊燃起,紛紛圍了過來:“是誰啊?”

大家之所以沒懷疑戚彤雯,是因為蒲子銘和戚彤雯都結婚好幾年了,之前戚彤雯也沒送過便當,這突然出現的便當大概率也不是她送的。

大家都懷疑是個女人。

畢竟眾所周知,蒲醫生是個帥哥。

“哎,是不是那個二床的家屬,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小女兒,我看她找蒲子銘要過聯系方式,好像還是個什麽營養師,說不定會弄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……”

唯一的目擊證人·可憐的實習同學說:“是個長頭發、皮膚很白、身材纖細、長的地很漂亮的年輕女人,她沒有穿白大褂,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醫院裏的老師還是誰……”

大家也沒有什麽壞心眼,主要是日覆一日的臨床工作比較枯燥,大家都喜歡吃瓜解悶。

以及大家都莫名的相信蒲醫生的人品,覺的地這大概率是一場單相思。要是蒲醫生真的有什麽貓膩,犯了什麽錯,大家反而不會聚在這裏討論,而是直接裝瞎明哲保身了。

更不會在蒲子銘回來的時候興致勃勃的問他:“老蒲,聽說有個漂亮女人給你送愛心便當?”

蒲子銘知道估計是老婆送便當來的時候被他們看到了,他點頭:“嗯。”

他一眼就看到桌上的保溫袋,走過去的時候,臉上還有笑意。

要知道他剛從急診回來,大家一看他這副神情,只覺的地事態發展超出了預期。

最緊張的是尹彩。

蒲老師的反應完全讓她懵了。

剛才還熱鬧的人群一下子沈寂下來,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麽。本來以為蒲子銘會義正言辭的拒絕或者躲閃不及,他們也正好借此打趣他,再“威脅”他請大家喝奶茶,否則就把這件事告訴他老婆。

結果蒲子銘竟然“嗯”,不會真有情況吧?他把大家搞不會了。

識趣的同事已經默默轉身坐回原位了。

而蒲子銘還沒發覺大家的異樣,他低頭拉開保溫袋的拉鏈,雖然飯是岳父岳母做的,可是東西是老婆拿來的。

他在裏面還看到了一張便簽紙,字跡明顯出於老婆之手。

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。

他一擡頭,才發現大家已經散開,一個個沈默的地像鵪鶉一樣,好像生怕惹上什麽事。

蒲子銘:“?”他還沒來的地及炫呢?

但是要怎麽炫才顯的地不刻意呢?蒲子銘想了個好辦法,他說:“我請大家喝咖啡。”

他開玩笑道:“感覺大家一大早的精神比我這個老總還疲憊啊。”

大家心說,不是精神不足,是被你嚇到了,蒲老師。你平時不是走愛妻人設嗎?

尹彩的心情最郁悶。

當一個男人不忠誠,他的魅力就會大打折扣。

蒲子銘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大家點咖啡,有人註意到他沒有給自己點,便問:“蒲老師,你不喝嗎?”

蒲子銘說:“我喝豆漿,就我老婆剛才給我送來的。”

“!”尹彩驚喜轉頭,所以說剛才來的漂亮女人其實是戚老師嗎?

辦公室重新變的地熱鬧起來。

實習小同學覺的地很無辜,他又沒見過蒲老師的老婆,確實不知道那個漂亮女人就是蒲老師的夫人。

這一場誤會烏龍終於解開,不過蒲子銘並不知道大家的心路變化,他還沈浸在收到老婆紙條的喜悅中。

[晚上早點回來。]

中午有人去食堂吃飯,有人點外賣,有人打飯回來。而蒲老師去微波爐熱飯,八卦的同事坐到他身邊,想看看他老婆給他準備了什麽菜。

“嘶……”同事倒吸一口氣,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蒲子銘:“蒲老師,怎麽都是補腎的菜?腎出問題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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